从“试点”到“国家队”：解码“十五五”规划下的低空经济系统性跃迁

【摘要】剖析低空经济从区域试点到国家战略的系统性跃迁，解码其在新质生产力、关键技术与万亿市场中的核心架构与实现逻辑。

引言

“十五五”规划的蓝图，为中国低空经济的发展轨迹划定了一条清晰的分界线。在此之前，低空经济更多是散落在各地图景中的“试验田”，充满了区域性的探索与不确定性。如今，它被正式确立为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，完成了从“地方试点”到“国家队”的身份转变。

这场转变并非简单的名义提升，而是一场深刻的系统性跃迁。它意味着顶层设计的全面重构、资源配置的战略性倾斜、技术路线的加速收敛，以及市场预期的根本性稳固。低空经济不再是一个孤立的产业概念，它已成为承载新质生产力、驱动经济结构转型的核心引擎之一。

本文将从一名技术架构师的视角，层层拆解这场跃迁背后的逻辑。我们将深入探讨其战略定位的质变，剖析其作为新质生产力典范的技术内核，追踪从“追赶”到“局部引领”的技术跨越路径，并最终展望国家级系统性牵引下，万亿级市场的实现架构。这不仅是对一个产业的解读，更是对未来十年中国技术与经济融合发展范式的一次深度推演。

💠 一、战略定位的根本性转变：从“局部试点”到“全局工程”

低空经济的战略地位升级，是理解其当前发展态势的逻辑起点。这一转变的核心，在于从分散的、自下而上的探索，转向统一的、自上而下的系统性工程。这种转变带来了治理结构、资源配置和发展确定性的根本性变化。

1.1 发展范式的演进：从“点状开花”到“网状协同”

过去的低空经济发展，呈现出典型的“点状开花”模式。各个地方政府或特定部门基于自身资源禀赋和产业需求，进行小范围、单场景的试点。例如，某个城市探索无人机物流配送，某个景区尝试载人观光。这些试点虽有价值，但普遍存在三大局限。

• 碎片化：缺乏统一规划，各地标准不一，数据不通，难以形成规模效应。

• 孤岛化：空域管理权限分割，跨区域飞行协同困难，应用场景受限于行政边界。

• 不确定性：政策支持多为临时性或地方性，缺乏长期稳定的发展预期，导致社会资本投入谨慎。

“十五五”规划的介入，彻底改变了这一局面。国家层面的战略部署，旨在将这些孤立的“点”连接成一张协同的“网”。其核心思路是**“统一战略、分工协同”**。国家负责制定顶层战略、空域管理规则和核心技术标准，而地方则根据自身优势，在国家框架内发展特色应用和配套产业。

这种从“点”到“网”的转变，意味着低空经济的发展逻辑，已从机会驱动转向战略驱动。

1.2 顶层设计的架构化：从“摸着石头过河”到“照着图纸施工”

战略定位的提升，最直接的体现就是顶层设计的快速完善和架构化。过去“摸着石头过河”的探索期已经结束，取而代之的是“照着图纸施工”的系统建设期。

1.2.1 政策体系的进阶

政策的演进路径清晰地勾勒出低空经济地位的跃升。

1. 2021年，首次写入国家规划。《“十四五”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》中首次提及“发展低空经济”，完成了从行业概念到国家规划的“0到1”突破。

2. 2023年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定调。明确将低空经济列为“战略性新兴产业”，为其赋予了更高的战略权重。

3. 2024年，写入政府工作报告。标志着低空经济已成为国家年度重点工作之一，进入全面执行阶段。

4. 2024年，设立专门管理机构。国家发改委成立“低空经济发展司”，为这一战略的落地提供了强有力的组织保障。这是一个关键信号，意味着国家将以系统化的方式，长期、稳定地推动该产业发展。

1.2.2 治理机制的创新

比政策文件更重要的是治理机制的创新。低空经济的核心瓶颈之一在于空域管理。过去，空域资源由军方主导，民用审批流程复杂、周期长，严重制约了商业化应用。

国家层面的介入，正在系统性地破解这一难题。中央空中交通管理委员会办公室的统筹协调作用日益凸显，旨在优化空域分类和划设，简化飞行活动审批流程。其目标是建立一套军民融合、协同高效的空域管理新模式，在确保国家空防安全的前提下，最大限度地释放低空空域资源。

这种治理创新，是从根本上为低空经济的规模化发展扫清制度障碍，其重要性不亚于任何一项技术突破。

1.3 资源倾斜与发展确定性

当一个产业被纳入国家战略，最直接的利好就是资源配置的倾斜和发展确定性的增强。

• 资本倾斜：国家级产业基金、专项债以及政策性银行贷款等，将优先投向低空经济的核心技术研发、关键基础设施建设和重大应用示范项目。这为产业发展提供了长期、低成本的资金支持。

• 基础设施建设：低空经济需要一套全新的基础设施体系，包括通用机场、垂直起降点（Vertiport）、低空智联网、北斗高精度定位网络等。这些“新基建”投资巨大，回报周期长，仅靠市场力量难以快速推进。将其纳入国家整体规划，意味着建设将由国家和地方政府共同主导，建设速度和覆盖范围将远超市场自发行为。

• 产业投资安全感：对于企业和投资者而言，国家战略的背书是最强的“定心丸”。它消除了政策摇摆的风险，提供了清晰、稳定的发展预期。全国已有超过30个省份将低空经济写入政府工作报告或发展规划，形成了国家战略与地方实践的同频共振。这种上下联动的格局，为产业链上下游的企业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投资安全感。

💠 二、新质生产力的核心引擎：“技术×产业×场景”的融合范式

低空经济被视为新质生产力的典型代表，并非因为它“在天上飞”，而是因为它完美诠释了新质生产力的核心内涵：由技术革命性突破、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、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而催生的当代先进生产力。其本质是一种以“技术×产业×场景”深度融合为驱动的经济形态。

2.1 技术内核：高度融合的复杂系统

低空经济并非单一技术或产业，而是一个高度集成的复杂技术系统（System of Systems）。它的技术栈涵盖了从硬件到软件、从终端到网络的多个前沿领域。

我们可以用一个简化的分层模型来理解其技术架构。

这个架构的特点在于其**“链长效应”和“技术密集”**。

• 链长效应：飞行器制造（C层）是核心，但其价值的实现，依赖于基础设施网络（D层）的支撑和运营调度平台（B层）的管理。最终，通过丰富的应用场景（A层）实现商业闭环。它向上延伸至新材料、航空电子、高端芯片，向下拓展至数据服务、金融保险、人才培训，形成了一个极长的产业链条。

• 技术密集：每一层都聚合了大量前沿技术。例如，eVTOL涉及空气动力学、复合材料、电池技术、电驱动系统和飞控算法；低空智联网则融合了5G-A通感一体、边缘计算、人工智能和区块链等技术。这种多技术融合的特性，决定了其高创新、高附加值的属性。

2.2 经济动能转换：从要素驱动到创新驱动

传统经济增长模式，在很大程度上依赖土地、资本等生产要素的投入。低空经济则代表了一种以创新驱动为核心的新增长范式。

它激活了**“天空”**这一全新的生产要素。通过对低空空域的精细化、数字化管理，将原本闲置的资源转化为高价值的经济空间。这本身就是对生产要素的创新性配置。

更重要的是，它驱动了经济动能的转换。

• 从实体制造到“制造+服务”：低空经济不仅是卖飞机，更核心的商业模式在于提供**“飞行即服务”（Flying as a Service）**。硬件销售是一次性收入，而基于飞行器提供的运营服务、数据服务、保障服务则是持续性的高价值收入。这推动了制造业向服务化、智能化转型。

• 从单一场景到多维融合：低空经济的应用场景具有极强的渗透性和融合性。例如，一架eVTOL，既可以用于城市通勤（交通），也可以用于紧急医疗救援（公共服务），还可以用于低空旅游（文旅）。这种“一机多用、一网多能”的特性，打破了传统产业边界，催生了大量新业态、新模式。

2.3 生产效率革命：追求全要素生产率提升

新质生产力的一个核心目标是提升全要素生产率（TFP）。低空经济通过技术手段，在多个维度实现了效率的革命性提升。

• 空间效率：开辟三维立体交通，极大缓解了地面交通拥堵，提升了城市运行效率。深圳eVTOL跨城飞行将3小时车程缩短至20分钟，是空间效率提升的最直观体现。

• 时间效率：在物流、应急救援等领域，空中通道的“点对点”运输，绕开了地面路网的限制，将运输和响应时间缩短了几个数量级。

• 管理效率：通过低空智联网和数字孪生技术，可以实现对空域内所有飞行器的实时监控、智能调度和自主避障。这种**“机器管机器”**的模式，相比传统的人工空管，管理效率和安全性都得到了指数级提升。

低空经济的发展，本质上是一场对物理世界进行数字化、智能化重构的实践。它通过技术创新，实现了对空域资源的高效利用，对产业流程的深度优化，以及对社会运行效率的全面提升，这正是新质生产力的价值所在。

💠 三、技术跨越：从“追赶”到“局部引领”的架构演进

中国低空经济在近几年的发展，完成了一次关键的技术范式跃迁。我们不再是单纯的技术“追随者”或“补课者”，而在部分关键领域，已经具备了定义行业标准、引领技术方向的“局部引领”能力。这一跨越，体现在飞行器系统、网络基础设施和标准生态三个层面。

3.1 核心装备系统：eVTOL与无人机产业链的突破

飞行器是低空经济的物理载体，其技术水平直接决定了产业的天花板。中国在这一领域，正从“制造大国”向“技术强国”迈进。

3.1.1 eVTOL：抢占下一代航空器技术高地

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（eVTOL）被誉为“空中出租车”，是全球航空业竞逐的焦点。它融合了电动化、垂直起降和自主飞行三大技术趋势，是城市空中交通（UAM）的核心载具。中国企业在eVTOL赛道上，已经取得了世界级的成果。

• 技术路线的多元化探索：全球eVTOL技术路线主要分为多旋翼、复合翼、倾转旋翼等。中国企业在各个路线上均有布局，并且在复合翼和倾转旋翼等技术难度更高的路线上取得了显著进展。例如，峰飞航空科技（Autoflight）自主研发的eVTOL“盛世龙”，采用复合翼构型，在一次充电的情况下，成功完成了250.3公里的飞行，创造了2吨级eVTOL的全球航程纪录。这一纪录背后，是其在高能量密度电池、高效能电推进系统、以及复杂气动布局下的飞行控制算法等核心技术上的综合性突破。

• 适航认证的稳步推进：一款航空器能否商业化运营，关键在于取得型号合格证（TC），即适航认证。这是一个极其严苛、复杂且漫长的过程，代表着对飞行器安全性的最高认可。亿航智能的EH216-S已于2023年获得全球首张无人驾驶载人eVTOL的型号合格证，标志着中国在eVTOL商业化进程中走在了世界前列。其他头部企业如小鹏汇天、峰飞等的适航认证工作也在稳步推进中。率先完成适航认证，意味着率先掌握了商业运营的“入场券”和标准制定的主动权。

3.1.2 无人机产业链：从消费级到工业级的全面优势

如果说eVTOL是中国低空经济的“未来”，那么成熟的无人机产业链就是其坚实的“现在”。中国拥有全球最完整、最具成本优势的无人机产业链。

• 硬件生态：从飞控系统、动力系统（电机、电调）、电池、图传系统到机身结构材料，中国企业几乎覆盖了所有核心零部件，并形成了高度协同的产业集群，尤其是在深圳。

• 软件与算法：在视觉识别、自主避障、航线规划等核心算法领域，中国企业同样具备强大实力。

• 应用广度：从大疆引领的消费级航拍，到农业植保、电力巡检、地理测绘、安防监控等工业级应用，中国无人机已经深度渗透到国民经济的各个领域。

这种全产业链的优势，为eVTOL等更复杂的低空飞行器的发展提供了宝贵的“养分”。许多eVTOL的核心技术，如飞控算法、电池管理系统（BMS）等，都脱胎于成熟的无人机技术。可以说，强大的无人机产业基础，是中国低空经济能够实现技术跨越的重要基石。

3.2 网络基础设施：5G-A通感一体构建“数字天路”

如果说飞行器是路上的“车”，那么低空智联网就是天上的“路、灯、网”。要实现大规模、高密度的低空飞行，必须有一张能够看得见、联得上、管得住的数字网络。在这方面，中国凭借在5G领域的领先优势，正在构建一套独特的、具有代差潜力的技术体系。其核心王牌，就是5G-A（5.5G）通感一体技术。

3.2.1 技术解构：什么是“通感一体”？

传统的蜂窝网络，其核心功能是通信（Communication）。而雷达等设备，其核心功能是感知（Sensing）。两者是分离的系统。

通感一体（Integrated Sensing and Communication, ISAC），则是在一套5G-A基站系统中，同时实现通信和高精度感知两种功能。其技术原理在于，基站发射的无线信号在完成通信任务后，其反射回波中包含了周围环境和物体的丰富信息（如距离、速度、角度）。通过对这些回波信号进行处理分析，就可以像雷达一样，实现对目标的探测、跟踪和成像。

在低空经济场景下，通感一体的价值是革命性的。它意味着，遍布城市的5G-A基站，不仅能为eVTOL提供高速率、低时延的通信连接，还能同时充当一张无处不在的“低空雷达网”。这张网能够实时、精准地探测到空域中的“黑飞”无人机、飞鸟等非协作目标，为飞行器提供全天候、全方位的态势感知能力，是保障低空安全的关键技术。

3.2.2 实践落地：深圳的“4D全息网格”

理论必须结合实践。深圳作为中国低空经济的先行示范区，已经率先将5G-A通感一体技术应用于低空智联网的建设中，并提出了**“4D全息网格”**的概念。

• 3D空间+1D时间：它将低空空域划分为精细化的三维数字网格，并引入时间维度，实现对空域内所有飞行器和障碍物的四维（X, Y, Z, T）实时精准映射。

• 分层网络架构：针对不同高度和业务需求，构建分层通信网络。

  • 120米以下：主要为无人机物流、巡检等场景，利用5G-A网络实现广域覆盖和通感一体。

  • 120米至300米：主要为eVTOL等载人飞行场景，提供更高可靠性、更低时延的确定性网络保障。

  • 300米以上：与传统通航网络衔接。

• 厘米级定位：结合北斗高精度定位技术，为飞行器提供厘米级的精准位置服务，这是实现复杂航线飞行和密集起降的基础。

深圳的eVTOL跨城跨湾飞行，正是在这样一套数字基础设施的支持下完成的。它验证了**“5G-A通感一体 + 北斗高精度定位 + 数字孪生平台”**这一技术路径的可行性，为全国低空智联网的建设提供了可复制的标杆。

3.3 标准与生态：从“单点突破”到“体系化闭环”

拥有先进的飞行器和强大的数字网络，只是解决了“飞起来”和“看得见”的问题。要实现大规模、安全、高效的商业化运营，还必须构建一套完整的标准与生态体系。这是从“单点技术突破”迈向“产业体系化闭环”的关键一步，也是中国正在着力打造的“软实力”。

3.3.1 适航标准：掌握安全与市场的话语权

适航认证是低空经济商业化的“准生证”。任何一款载人航空器，如果无法通过管理当局严苛的适航审定，就绝不允许投入商业运营。这套标准体系，是保障公众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。

在全球范围内，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（FAA）和欧洲航空安全局（EASA）的适航标准长期占据主导地位。然而，对于eVTOL这类颠覆性创新的航空器，全球尚无一套成熟、统一的审定标准，大家基本处于同一起跑线。

这为中国提供了**“换道超车”的历史性机遇**。中国民用航空局（CAAC）正积极探索和制定适用于eVTOL的适航标准和审定方法。亿航EH216-S的成功取证，不仅是单个企业的胜利，更是CAAC在无人驾驶载人航空器适航审定领域的一次成功实践。通过这个过程，我们积累了宝贵的审定经验，并开始形成一套具有中国特色的标准体系。

掌握了标准制定权，就等于掌握了未来市场的主动权和全球产业链的话语权。

3.3.2 自动化航管：构建低空交通的“智慧大脑”

当成千上万的飞行器在城市上空穿梭时，传统的依赖人力的空中交通管制模式将彻底失效。唯一的解决方案是自动化、智能化的无人机交通管理系统（UTM）。

这个系统是低空经济的“智慧大脑”，其核心功能包括：

• 身份识别：对空域内所有飞行器进行实名认证和数字身份识别。

• 航线规划与审批：飞行任务在线申报，系统自动进行航线规划和冲突检测，实现秒级审批。

• 动态监测与告警：实时追踪飞行器位置、速度、高度，一旦偏离航线或出现异常，立即告警并启动应急预案。

• 流量管理与调度：基于空域容量和业务需求，对飞行流量进行智能调度和优化，防止“空中堵车”。

中国正在构建的UTM体系，深度融合了5G-A、北斗、人工智能和云计算等技术，旨在实现对低空空域的精细化、数字化、智能化管理。

3.3.3 数字孪生：在虚拟世界中预演未来

数字孪生技术为低空经济的安全性与效率提供了“双保险”。它通过构建一个与物理世界实时同步、高保真的虚拟数字空域，实现了以下关键价值：

1. 仿真与测试：新的航线、新的调度算法、新的应急预案，都可以在数字孪生系统中进行大规模、低成本的仿真测试，充分验证其安全性和有效性后，再部署到物理世界。

2. 预测与预警：通过对海量飞行数据和环境数据的分析，数字孪生系统可以预测未来可能出现的空域拥堵、气象风险等，提前发出预警，实现从“被动响应”到“主动预防”的转变。

3. 推演与决策：在发生突发事件时（如飞行器故障、极端天气），可以在数字孪生系统中快速推演多种处置方案的后果，辅助管理者做出最优决策。

标准、航管、孪生，三者共同构成了一个从规则制定、到智能执行、再到虚拟验证的完整技术与制度闭环。这个闭环体系的建立，是中国低空经济从“能用”走向“好用”和“安全用”的根本保障。

💠 四、万亿级市场空间：系统性牵引下的商业闭环

国家战略的强力推动，最终要落脚于巨大的市场空间和可持续的商业模式。据多家机构预测，2025年中国低空经济市场规模将达到1.5万亿元，2030年有望突破2万亿元，2035年更是可能攀升至3.5万亿元。这个万亿级市场的实现，并非空中楼阁，而是建立在国家级系统性布局、基础设施与场景创新双轮驱动的坚实基础之上。

4.1 国家级系统性布局：为产业发展“保驾护航”

市场的培育离不开政府的“有为之手”。国家层面的系统性布局，为产业链的健康发展提供了全方位的保障。

• 顶层入规：将低空经济纳入国家规划，提供了最顶级的战略确定性。

• 机构统筹：设立专门机构，如国家发改委低空经济发展司，负责产业的统筹规划和政策协调。

• 部门协同：中央空管委等机构积极优化空域管理政策，工信部推动技术标准制定，交通部探索应用场景规范。多部门的协同发力，正在系统性地打通产业发展的“堵点”和“卡点”。

这种自上而下的系统性布局，为技术研发、基础设施建设和应用场景拓展提供了强有力的牵引力，确保了整个产业始终沿着正确、高效的轨道前进。

4.2 “新基建”与“新场景”双轮驱动

万亿市场的落地，需要“路”和“车”的协同发展。这里的“路”就是低空“新基建”，“车”就是丰富多样的“新场景”。

4.2.1 加速铺开的“新基建”

低空经济的基础设施建设正在全国范围内加速。

• 物理基础设施：包括新建和改造通用机场、建设城市内的垂直起降点、部署充电/换电设施等。这些是飞行器起降和能源补给的物理锚点。

• 数字基础设施：核心是低空智联网。以5G-A通感一体网络和北斗高精度定位网络为代表的数字“天路”，是保障飞行安全和效率的生命线。

完善的基础设施，是低空经济从“盆景”走向“风景”的必要前提。

4.2.2 从G/B端到C端的场景演进

商业模式的成熟，依赖于应用场景的不断拓展和深化。低空经济的应用场景，正遵循着一条清晰的演进路径。

这条从To G/B端向To C端，从非载人向载人，从隔离空域向融合空域演进的路径，清晰地展示了低空经济市场逐步成熟、价值链不断延伸的蓝图。

4.3 人才与商业模式创新：从“能飞”到“用好”

产业的最终繁荣，取决于人和商业模式。

• 人才体系：低空经济催生了全新的职业需求，包括eVTOL飞行员、远程驾驶员、UTM系统操作员、飞行器维护维修（MRO）工程师、空域数据分析师等。建立一套与之配套的教育、培训和认证体系，是产业持续发展的根本。

• 商业模式创新：硬件销售的模式将被颠覆。未来的主流商业模式将是服务导向。例如，飞行器制造商可能不再直接销售飞机，而是提供“飞行小时”租赁服务；平台运营商将整合运力、航线、数据，提供一站式的“空中出行”或“空中物流”解决方案。

实现从**“能飞起来”到“用得好、能盈利”**的跨越，是低空经济走向成熟的最后，也是最关键的一跃。

结论

低空经济从“试点”到“国家队”的跃迁，是一场深刻的系统性变革。它并非孤立的技术迭代或产业升级，而是国家治理、技术架构、产业生态和市场范式的一场协同进化。

这场跃迁的逻辑可以归纳为一个引擎和三重升级。

• 一个核心引擎：以低空经济为代表的新质生产力，通过技术与产业的深度融合，驱动经济结构的优化和增长动能的转换。

• 三重系统性升级：

  1. 治理升级：国家顶层统筹取代了地方零散探索，为产业发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战略确定性和资源保障。

  2. 技术升级：以eVTOL和5G-A通感一体为代表的关键技术实现从“追赶”到“局部引领”的质变，构筑了产业的核心竞争力。

  3. 生态升级：从单一的硬件制造，向“标准-基建-场景-服务”一体化的产业生态闭环演进，保障了万亿市场的可持续落地。

中国低空经济正以一种四位一体的协同姿态，从全球产业的追随者，稳步迈向重要定义者和引领者的角色。前路依然存在标准体系完善、基础设施覆盖、商业模式探索等诸多挑战，但其航向已定，动能已足。这场飞向未来的系统性迁徙，无疑将为中国经济的下一个十年，开辟一片全新的价值蓝天。

📢💻 【省心锐评】

低空经济的本质，是用数字化手段重构三维空间资源。其成败不在于“飞行器”飞得多高多快，而在于“智联网”这张天罗地网织得多密多牢。技术是入场券，数据和运营才是终局。